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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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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武元年八月,收回燕雲十六州。

大局已定,張無忌和楊逍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,作為張三豐和殷天正最寵愛的孫輩,她的婚事自然不能馬虎。

成婚是人生大事,皇室禮節繁多,平民和官員比較簡單,總共可以分為五個流程,分別是采納、征納、請期、親迎、合巹。

采納是需要媒人前來說媒,也不知楊逍用了什麽方法讓周顛同意做媒人,不可缺少的媒婆是他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特別能說會道的一位婦人,業務能力特別強,說的天花亂墜卻讓人覺得她說的都對,張無忌都聽楞了。

“你們從哪裏找來的媒婆?”

“是雷門一個弟子他婆娘,叫阿玉,牽紅線特別厲害,一牽一個準。”周顛指了指說的正歡的阿玉,“教主您看看,怎麽樣?厲害吧,這可我自誇,咱們明教個個都是人才。”

“厲害,特別厲害!”

五散人和範遙等人在武當山住下,楊逍和韋一笑會在下聘的那天到達武當山。

楊逍為了防止周顛洩露消息可謂是煞費苦心,雖然知道楊逍還在坐忘峰準備接下來要用到的東西,但是對有情人來說,正所謂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,張無忌還是忍不住詢問楊逍的近況。而且在分別前楊逍說過要送自己一份大禮,為此他一直沒有跟不悔通信,張無忌好奇的心癢難耐。

周顛早被楊逍打過招呼,又有範遙和冷謙他們看著,對最尊敬的教主半點風聲都不肯透露,讓張無忌直呼周大哥叛變了!

就算張無忌如此抱怨,周顛還是不肯說,後來更是躲著她,張無忌郁悶得直瞪眼,究竟是什麽大禮,哪個人都不告訴我。

事情一直拖到下聘那天,張無忌一點線索都沒問出來,倒是楊逍浩浩蕩蕩的領了一大群人上山,所有跟隨的弟子都穿著紅紋黑衣,滿滿的幾大箱聘禮從山下一直擡到山上,在楊逍的身側還有一對眼熟的夫婦在說笑。

“胡先生!”

張無忌看到雲游的胡青牛夫婦驚喜萬分,她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胡青牛,還有他們的打扮,張無忌回頭看周顛,周顛對她得意的笑了笑,要知道找胡青牛夫婦可是花了他們好大一番力氣。

楊逍自幼父母雙亡,要說親人,也就範遙算得上一個,但是說媒之事楊逍不放心就讓範遙前來幫忙,這幫忙下聘之人他想了又想,最後還是在雷門主的提醒下想起了胡青牛。

胡青牛是張無忌學醫的老師,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以楊逍和張無忌的關系,也算得上是長輩,再加上楊逍和他老相識,關系不錯,就決定拜托胡青牛夫婦幫忙下聘。

說不得作為帶張無忌上山,讓他們得以相見的大功臣,楊逍特意請他做牽線的媒人,跟著一起下聘。

楊逍站在大殿中央,張三豐、殷天正還有武當諸俠端坐在四周,為了張無忌,楊逍可是給足了面子,不然以楊逍那看似隨意,其實桀驁不馴的性子,也就張三豐放在眼裏。

武當六俠也不是自視甚高之人,楊逍行了禮,他們就立馬站起來回禮,一時間倒也和樂融融,就是殷野王不服氣,二十多年前楊逍闖入他天鷹教總壇,放言要清理門戶,讓天鷹教臉面無光,之後他就一直看楊逍不順眼,若不是父親同意,無忌又喜歡這個“老男人”!他是絕對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!!

“哼,楊左使今日帶了什麽聘禮啊?”

胡青牛夫婦早就被楊逍囑咐過,對殷野王的陰陽怪氣也不生氣,他們命穿著紅衣的侍從將箱子打開,雷門主拿出單子宣讀:

“胡琴雲《岱山夜游圖》一幅

李鈺《雲澗》書法一幅

藍田玉佩一對

羊脂凈瓶一瓶

“玉柳”一枝

……”

明教第一大教從來不假,楊逍在江湖上的名頭也是比真金還金,他這些年來攢下的名貴物件也不少,什麽名家字跡、大家書畫、新奇珍寶,樣樣不缺。

胡琴雲、李鈺都是赫赫有名的前朝大家,有些書法早已遺失,千金難求不是虛話,楊逍居然一下子拿出了兩份。

還有那羊脂凈瓶更是年代久遠,聽說是戰國時代的東西,材質是上好的白玉,上面雕刻著端坐在紫竹林中的觀音,聽說此瓶還有枯木逢春之效,握在手裏溫暖異常。

“玉柳”是翡翠玉雕琢的柳樹,只有人的小腿高,通體翠綠,幽幽地散發著光芒。

……

誰都看得出,楊逍這是把看家底的全拿出來了,殷野王總算有了點好臉色,張三豐和殷天正對楊逍的誠意也很滿意,東西不重要,但是這份心意他們看到了,於是連連點頭,“楊左使成名已久,人品我自是放心。”

張三豐擡頭制止了雷門主的宣讀,“早聞楊左使文采斐然,收集這些東西想必也花了很長時間,我們一介武夫要這些東西沒用,但是你對無忌的重視老道一直看在眼裏。”

張三豐拉著張無忌的手,“無忌的父親是我最喜歡的弟子,他天資聰穎又孝順,為人正直謙遜,對待師兄弟也很好,尤其是師弟,可以說把他們當親弟弟照顧。”

殷梨亭和莫聲谷黯然,受張翠山照顧最多的就是他們倆,張翠山對他們來說如兄如父。

“他們夫妻去了,只留下無忌這麽一個女兒,我們三代嫡系就只有她和青書,她是女孩子,經歷諸多坎坷卻聽話懂事,我對她總是忍不住多關照些,我常常怕要是照顧不好無忌,百年之後無法對他們夫婦交代。”說著張三豐忍不住哽咽。

“師父。”宋遠橋他們上前就要攙扶,張三豐避開,“我沒事,就是年紀大了,愛想些過去的事,真是老了。”

“太師父。”張無忌跟著張三豐,張三豐慈愛的看著她,“你們的婚事我應允了,楊逍你可要好好對她,要不然我武當可不是好惹的!”

“沒錯,楊左使,師父的意思就是武當的意思。”武當諸俠神色堅毅,殷天正踱步走到楊逍面前,“我天鷹教也是。”“楊逍我告訴你,無忌是我的寶貝外孫女,你要是惹她傷心了,我立馬把她接回來,咱們不死不休!”

太師父、師叔伯、外公都發話了,殷野王作為舅舅也不甘落後,“楊逍,以前那些事我們一筆勾銷,但是以後該算的還是要算。”他輕輕碰了碰楊逍的肩,他這關就算過了。

張無忌娘家人都過了,還一點都沒有打起來,楊逍可算松了口氣,他抱著張無忌充電,他從來都沒有這麽緊張過。

張無忌任由他抱著,摸摸他的頭發,“你怎麽想到讓周大哥作媒?他還同意了。”

楊逍把臉埋在張無忌的頭發裏,聲音悶悶的說:“我答應他以後不回嘴他就同意了,至於做媒,我本來是想要他直接做媒人的,他整天話那麽多,你不覺得很適合當媒婆嗎”

張無忌幻想了下周顛當媒婆的樣子,在她的娘的描述中,媒婆總是身寬體胖,頭上帶朵粉紫色的花,穿著亮麗,一看就特別喜慶。

張無忌忍不住笑出來,真是眼疼。

“我原本都不打算找媒婆,後來想了想,我們成婚,只有一次,還是按規矩來。”楊逍輕吻張無忌的額頭,張無忌覺得心裏甜滋滋的,拉下他的腦袋回吻過去。

經過一番討論,日子訂在三月初五,武當廣發請帖,邀請大家前來參加婚宴。

六大門派的人從二月中旬就開始陸續到達武當,剛知道張無忌是女性,本名張念慈的時候,所有人都不敢相信,當初聯合他們抗元,做到了男子都無法完成的事的人居然是一名女子?他們的自尊心大受打擊。

但是別人的事再怎麽他們也管不著,也管不了,他們私下閑言碎語,明面上還是乖乖的前去祝賀。

少林寺這次來的是空智和謝遜,張無忌得到消息時正和楊逍陪張三豐說話,聽到謝遜來了,提起裙子就往外跑。

“無忌。”楊逍叫了她一聲,“太師父,我去找無忌。”

張三豐笑呵呵的說:“去吧。”

張無忌運氣輕功兩三下就到了大殿,“義父!”

謝遜眼睛半瞎,只能看到女子穿了一身粉色衣裙,嬌俏無比,一時還以為是殷素素回來了,直到看到追過來的楊逍才醒過來,這是無忌,“無忌,跑這麽快做什麽,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。”

張無忌停下腳步,恭敬的道:“義父、大師。”

空智撚著佛珠:“張教主,恭喜。”

張無忌想要與自家義父多親近親近,謝遜倒是看她過的不錯就嫌她礙事,把人直接往外趕,邊趕還邊說:“操心你的婚事去,別打擾我修煉佛法。”

張無忌不開心了,楊逍也不開心,他可恥的嫉妒了,“無忌,要是你義父當初不同意我們在一起,你會怎麽做?”

張無忌被問了個措手不及,她那麽喜歡楊逍,義父那麽疼她,怎麽可能不同意?她從沒想過那種可能。

楊逍抓著張無忌的肩膀,“無忌,要是你義父死活不同意我們在一起,甚至以死相逼怎麽辦?”

以死相逼?義父?怎麽可能。

“義父他不會。”

楊逍固執的要答案,“如果能。”

沈默……

張無忌與楊逍對視,就好像比賽般,誰都不肯認輸,但事實上張無忌在懵逼。

然後她突然笑了,“帶你走!”

“嗯?”楊逍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。

“我想游歷江湖,我醫術很好,你什麽都不用準備,我可以養你。”張無忌再次開口,“義父從小教我,想要的就用盡全力去抓住,我想抓住你,我不想放手!”

“無忌……”

張無忌環住他的脖子,“只要你喜歡我,剩下的一切你不想做都可以,我可以去做,只要你看著我,我就會不顧一切的走向你。”

“楊逍,我只要你。”

三月初五,大吉,宜嫁娶。

紅布滿天,武當山一片喜慶,仿佛天空都變紅了,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,張三豐坐在大殿中央等著新人進來。

絲竹悅耳、禮樂齊鳴,門口的賓相高聲滿臉的喜慶,只聽他高聲道:“一塊檀香木,雕刻一馬鞍,新人往上跨,步步保平安。”

殿門口,兩位新人各執牽絲的一端緩緩走來,手裏牽著的是象征著千裏姻緣一線牽的天賜良緣,楊逍滿面笑容,他細心的引著張無忌一步步走到張三豐身前,周圍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。

等他們站定,賓相繼續喊:“一拜天地!”

他們轉過身,對著天地微微鞠躬。

一謝天地,幸相逢。

“二拜高堂!”

二尊真人,親和睦。

張三豐笑呵呵的看著兩位新人向他行禮,這是他幾十年來最開心的時刻。

馬上就要第三拜了,他們都有點緊張,汗水不知不覺間浸濕了紅色的綢緞。

“夫妻對拜!”

三敬新人,誠相待。

兩人相對而拜,從此以後,他們就是同林鳥,比翼連理、禍福相連,共同擔待。

“禮成——”

天地日月可鑒,親朋好友為證,他與楊逍從此結為夫妻,白首不離。

因為昆侖山和武當路途遙遠,迎親是在武當山完成,所有禮節結束天已經深黑,張無忌去了新房等待,楊逍則是被眾人一起灌酒。

酒過三巡,楊逍終於回到房間裏,楊不悔正陪著她,旁邊是幾位婦人,手裏的盤子上放滿了各式各樣有著美好寓意的東西。

“洞房花燭通通紅,才郎淑女配成雙。”

隨著一人的祝福,婚房裏熱鬧起來,楊逍有些微醺的站在邊上,聽著她們說了一大堆的吉祥話,等那些婦人一個個的將手裏的東西撒到床上,時間又晚了些。

所有人離開後,楊逍與張無忌相對而坐,楊逍手拿玉如意,輕輕掀起蓋頭一角。

蓋頭剛剛掀起就見到一小截白凈的下巴,她的嘴角掛著喜悅的笑容,楊逍突然覺得沒那麽緊張了,他繼續掀蓋頭,掀到一半他手腕一動,蓋頭被他整個挑到地上。

楊逍一把將人抱到懷裏,霸道的在上了胭脂的臉龐上落下一吻,“等很久了吧?”

張無忌一驚,睜大圓圓的眼睛看著他,這個人,怎麽到了成婚這天就如此孟浪!

楊逍似是知道她所想,“現在不猛浪,何時孟浪?”

以吻封緘,張無忌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
洞房花燭遇知己,春宵一刻值千金。

紅羅軟帳,鴛鴦枕上魚比目,好事成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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